
小女三岁,专会等我不在屋中,在我的稿子上画圈拉杠,且美其名曰“小济会写字”!把人要气没了脉,她到底还是有理!
再不然,我刚想起一句好的,在脑中盘旋,自信足以愧死莎士比亚,假若能写出来的话。当是时也,小济拉拉我的肘,低声说:“上公园看猴?”于是我至今还未成莎士比亚。

艺术家应以艺术为妻,实际上就是当一辈子光棍儿。
在下闲暇无事,往往写些小说,虽一回还没自居过文艺家,却也感觉到家庭的累赘。
每逢困于油盐酱醋的灾难中,就想到独人一身,自己吃饱便天下太平,岂不妙哉。

遇上小胖子出牙,那才真教厉害,不但白天没有情理,夜里还得上夜班。
一会儿一醒,若被针扎了似的惊啼,他出牙,谁也不用打算睡。他的牙出利落了,大家全成了红眼虎。

你看,街市上给我预备的,在没有小孩的时候,似乎只有理发馆,饭铺,书店,邮政局等。
及至小天使自天飞降,我的眼睛似乎戴上了一双放大镜,街市依然那样,跟我有关系的东西可是不知增加了多少倍!

好多没办法的事都得马上有办法,小孩子不会等着“国联”慢慢解决儿童问题。

我体验出母性的伟大,觉得打老婆的人们满该下狱。

每当我工作一天之后,头昏火盛,想发脾气,我就静静地磨点墨,找些废纸,乱写一番。